英王府跟庄府就隔着一个国舅府,虽说只隔了一个府邸,可得走上二刻钟才到。毕竟,国舅府和英王府实在太大了!
言暮敲了敲英王府的西偏门,大声地喊道:“张伯,我是庄暮,劳烦你开下门!”
那看门的张伯,听到颇为熟悉的嗓音,立刻打开了门,却看到一位翩翩小公子,正疑惑怎么不是庄小姐,便听到对方说道:“劳烦张伯了。”
许是长高了一些,但依旧的彬彬有礼,依旧的俏丽女娃,张伯定睛细看,原来庄小姐穿了身男装,怪不得自己认不出了。
“庄小姐,许久不见了!快进来,小的立马去禀告王妃!”张伯恭敬地说道,小娃娃眉目良善,谁看了都心生喜爱,大伙不知多喜欢这庄小姐,以往过来学习,王妃都格外欢喜。
不过一会,侍女便领着她去到了月姨的房间,言暮刚迈进房间,便听到月姨的咳嗽声,那颗心立马揪了起来。原来,月姨还病着啊!
“暮暮,快过来!”文音月捂着心口,好似强压着咳意,一张挂着笑意的脸带着苍白和憔悴,让她看着好不心痛。
言暮一把跑近月姨,挤出大大的笑容,对月姨说道:“月姨,我来看你了!”
“好孩子,不见两年,都长这么高啦!”月姨看着如小白杨挺立的言暮,与穆少兰有着七分相似的脸容,少了她娘亲的娇媚,多了少年的英气,亮晶晶的一双眸子,让她心中无比欣慰。
言暮听罢,有些小骄傲地点着头,自己确实是长高了,今年回家,竟发现家中的裙襦都不合身,她才继续穿着男装出门的。
“月姨,吃茯苓糕!”她早就视月姨与她娘亲一般,不见挂念,一见便心生无限亲昵,话中的语气都夹着女儿的撒娇。
文音月笑眯眯地拉着言暮,让她坐在自己身旁,说道:“还记得月姨喜欢吃桃源居的茯苓糕,算是没白疼你!”
“暮暮,你跟着师父去学剑术,学得如何啦?”文音月轻柔地问道,饶是看见自家的日尧学剑练武之苦,心中尤怜却能忍,可暮暮是个女子,也一般出外学武,一定吃了很多苦。
言暮一听,立刻来劲,伸出自己的手心到月姨跟前说道:“我练剑可勤了,你看,都练出茧子了!”
“不过我还是没练成,所以过完年,我还得回幽州跟着师父继续练呢!”
文音月伸出瘦弱的手,抚摸着言暮那双满是茧子的小手,心中有些酸涩,却又让她想起了当年跟着师父学射弈的时光。
言暮瞧见月姨眼中的怜惜,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让月姨担忧了,便有些不好意思,连忙转开话题,兴高采烈地说道:“月姨,跟着师父学剑一点儿都不累,特别快活,我跟你说了,你一定觉得有趣!”
文音月哪会不知道小丫头葫芦里卖什么瓜,不由得噗呲一笑,心生欢喜,一下子便被这天真烂漫的孩子逗乐了,只好说道:“那你得好好讲咯!”
言暮高兴地点了点头,从河畔练剑,讲到满山摘果,从下水抓鱼,讲到误捅蜂窝,这些都是在易水河畔里,伴着青山绿水的美好记忆,也是言暮乐意去分享的,没有血意恩仇的心灵净土。
文音月紧紧地盯着小孩儿手舞足蹈地说着游子在外的乐事,心中不禁想着:女儿真好啊!她的日尧,大概性格也是随他爹,不爱说话,也没太多表情。虽说吧,那小子应是天下间顶好的男儿郎,但是这种性格,很难娶媳妇的。
除非,有个像当年她那般,毅然学射,追随所爱之人,远走北疆,一生相守,无怨无悔的人吧!
唉,那小子怎会有这般的福气呢?
文音月一边看着言暮眉飞色舞的俏丽模样,一边瞅着那茯苓糕上挂着的同心结,不由得想到了一桩美事,心中的花儿都乐开了!
文音月留了言暮下来吃午膳,小丫头听说英王和世子都进宫了,便也乐意,唤了下人跟家里说一声,便美滋滋地跟月姨一同进食。
“好吃吗?”文音月看着大口吃饭的孩子,自己记得以前暮暮可是非常得体的,现在吃饭如此不羁,猜到应是师父又在误导学生了。
“好吃!好吃!”言暮猛地喝了一口红枣黑豆鲤鱼汤,满口清甜。不愧是王府,这食材和厨子都赶得上外面的酒楼了:“这些菜我样样都喜欢!”
“喜欢的话,就要经常过来!”
言暮笑眯眯地点头应允着,却被文音月的话勾起了先前的疑惑,只见她猛地将口中菜肴吞进肚子,有些忐忑地问道:“月姨,英王和世子,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吗?”
文音月笑着摇头,温柔地说道:“我从未告诉任何人。”
言暮一听,终于安得下心了,又想起方才那世子的护卫也认不出自己,应是自己多想太多。便胃口大开,又多喝了一碗汤。
吃了午膳,言暮生了一丝困意,文音月哄着孩子先去榻上眯一会,言暮耳根子从来不软,可听到月姨的话,一下子便应允了,脑袋一沾到软榻,便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。
蝴蝶上阶飞,烘帘自在垂。玉钩双语燕,宝甃杨花转。几处簸钱声,绿窗春睡轻。
“娘亲,我是日尧!”
不知睡了多久,突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,夹着男子带着磁性的嗓音,在房门外响起。言暮怎会听不见,一个激灵,一把坐了起来,看着端坐在茶桌旁边吃着茯苓糕,边慢慢喝着药汤的文音月。
文音月转头看着惊醒的言暮,一双眼睛睁得圆滚滚的,便轻声笑着说道:“世子面完圣上回来了。”
言暮一听到应日尧就在门外,连忙站起来急声说道:“那,那我先回去了!”她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撞上他,要是被他的护卫认出自己,这可说不清了。
文音月眼睁睁地看着神色慌张的言暮,早巳跑到角落,打开了房间的偏窗,准备跳窗出走,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,却又听到小孩儿急乎乎地说道:“月姨我先走了,明年我带幽州的特产回来看你!”
“暮暮,我都没给你压岁钱呢!”文音月见孩子是真的急了,也不强留,便走到她的身旁,牵起她的满是茧子的小手,将戴在自己手中的羊脂白玉暖镯,顺势推到了言暮的手腕中。
“不行!”言暮一看手中和田美玉的镯子,这哪是压岁钱啊:“太贵重了!”
一阵有些急促的敲门声骤然响起,门外人应是以为文音月出了什么事,便加大音量问道:“娘亲?”
言暮一听便急得要喘大气了,文音月见状便温柔地摸了摸她的手背,说道:“收下吧!”
“孩儿进来了!”
应日尧见娘亲久久未应,便一把推开了门,门外一阵夹着梅香的春风顺势吹入房内,他一双眸子深邃得潭,却见文音月笑眯眯地站在偏窗前,唇边扬起欣慰的笑意。
知道自己的孩儿进来了,她便转过头回应,却看他也提着一盒茯苓糕,笑意更浓了。
应日尧哪会不知房中的小丫头巳经跑了,便上前将他的那盒茯苓糕放在茶桌上,指着言暮的那盒,明知故问:“原来巳有茯苓糕,谁送的?”
文音月言笑晏晏,看着自己丰神俊朗的孩儿,一低头瞧见他买的那盒茯苓糕也挂着个同心结,不禁笑道:
“儿媳妇送来的。”
“什么?”应日尧不明所以地凝视着娘亲,一双清冷的眸子破天荒地含着丝讶异。
文音月非常满意自己这个木头儿子的表情,也不逗弄他了,只好撒了个小谎:“娘亲自己买的。”
——
总有离别,亦总有团圆,各种不舍,皆化作此刻相聚的喜悦。
宋琦还沉浸在忘记给女儿做新裙襦的自责中,言暮只得一直宽慰,说自己长得快,很快新的裙襦又不合身了,还不如省下这些银子,让爹娘吃好住好。
庄霖在一边吃着元宵,一边也帮着腔说道:“对对对!妹妹说得对!”
庄昊笑看着自己的一家子,朝廷上的步履维艰,仕途上的如履薄冰,全然被孩儿的活泼纯善,夫人的相濡以沫,化作一股春风,随着今夜的圆月,飘散到九霄云外。
“天河夜转漂回星,银浦流云学水声。玉宫桂树花未落,仙妾采香垂佩缨。秦妃卷帘北窗晓,窗前植桐青风小。”
他蓦然站起,对着天上那轮明月,吟诵着唐朝诗人李贺的诗句,诗中有一典故:秦妃是凡间君王秦穆公的女儿弄玉公主,与仙人萧史在凤凰台切磋吹箫技艺,久之互生情愫。二人和鸣,箫声动听,连天上的凤凰都被吸引了,后来他们就随着凤凰一起飞到了天上,成了一对真正的神仙眷侣。
“妹妹,你那碗还有红豆馅的吗?”
突然,庄霖流里流气的声音,将庄大人的满腔的诗意全数浇灭,害得他只得尴尬地咳了两声,乖乖坐回位置吃起元宵。
言暮闻言,细细地翻着碗中的元宵,找到了最后一颗红豆馅的,点了点头说道:“有一颗,给哥哥吧!”
讪皮讪脸的庄霖一听,立马凑上去张大嘴:“啊!”
宋琦和庄昊见状对视了一眼,不约而同地摇起了头,长这么大,还是跟个猴儿一样,没皮没脸。
言暮倒是没多想,他明白庄霖心思纯善,便温柔地舀起那颗红豆馅的元宵,送进哥哥的嘴中。
反正,她喜欢吃芝麻馅儿的!!
“嗯,太好吃了!”庄霖一脸满意地吃着嘴中饱满滚圆的元宵,这一颗,好像特别的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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